BGM：Spoiler - Hyper

OOC，AU，Cyberpunk，斷尾可能性99.99%。

世界觀與設定多數來自本劇、攻殼機動隊與Deus Ex。

【　Root　】 (1)

        「──永生唾手可及，財富近在眼前──」

 

        「菁英人才招募中，Decima科技公司歡迎您的加入。」

 

        「想成為無可匹敵的神？你需要來自全美最權威專家所研發的軍用規格義體及情緒探測器，以及經過百萬次測試無可摧毀的強大防壁，可供無限上傳的企業伺服器更──」

 

        巨大浮空牆群伴隨轟然噪音在陰暗城市中來回逡巡，豔麗刺目的強烈螢光不斷重複放送廣告，讓面容姣好的金髮女人在螢幕中以甜美嗓音無數次重複相同演講，聲與色穿透途徑上每一扇窗，就是能使人瞬間濕透的夜半暴雨也無法將其掩蓋。

 

        被吵得厭棄十足地低吼一聲，使勁搓揉被刺得發疼的耳，Shaw深吸口氣，終於扶著粗糙牆面從惡臭四溢的垃圾堆中站起身來，仰望緩慢飄過昏暗巷口的浮空牆，甩去雙手泥濘同時啐了口血沫。一邊往來時的反方向踏步，她開始數身上還剩幾發子彈，又那些是否足夠撐到自己找到一個安全場所處理傷口。

 

        剛好被打中大腿實在倒楣，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反正沒傷到重點部位就還能走……雖然靠應急包紮能撐多久是未知數，而擋下幾發子彈的左手已經出現故障前兆，接合處更隱隱作痛，開始產生暈眩症狀的Shaw使勁甩頭。

 

        逃亡第三天，換過幾種交通方式好不容易來到以渾沌黑暗聞名的此處，卻也沒得安寧，整整四十小時沒吃過像樣食物的她想到這點就火大，因為那些雜誌沒說這裡的食物和它一樣渾沌黑暗……早知如此死都不來。她兩次都差點直接把食物吐出來。

 

        但其實她沒有別的選擇，畢竟若要說哪裡最適合躲藏活命，肯定是紐約上城──上城不再是曼哈頓了，和十年前的定義徹底不同，如今它指稱的是將傳統紐約徹底覆蓋的浮空城市，至於地表上那被吞噬所有陽光的紐約就此成為下城──它是混沌、無序、極盡狂暴能事，軍隊與警察都不願多做干涉的罪惡之都，而最重要的是，這裡不存在政府監控系統。

        附帶一提，這裡還是Decima的總部所在。

 

        啊……Decima就是頭頂上那些不斷發出噪音的浮空牆的製造者，一間在出現後數年內併吞過半義體相關企業、年產值直衝十兆的巨大公司，傳言說它背後即是美國政府，說只可能出現在蒸氣龐克作品裡的浮空城市即是它所造出，說那個永無停歇地出現在世界面前的女人即是Decima創立者，而她本身並未做出任何改造，仍是完整人類……

 

        Shaw知道這些，但毫不關心，因為，無論有多厭惡大肆鼓吹人類將原生身軀甚至是腦部都改造成義體與電子腦的Decima，她都已經搭著航空電梯來到這裡，吃過一碗超級難吃的紅油抄手麵，而且很不幸地可能在一小時內由於失血過多、傷口感染與義體損毀產生併發症，死在這條該死暗巷裡。

        一想到自己死前吃到的最後食物可能就是那個，她真的覺得自己必須活下去。

 

        拖著一條腿緩慢前行，視線不再清晰的她咬著牙揍了自己一拳，盡可能維持神智清醒，避免一不小心跌倒，那大概就再也爬不起來──至少找到一個合適的歇息處或者挾持某人要求對方提供住所之前，她不能倒下。

 

        雖然被追擊來到這條看似無有盡頭的暗巷後，她就沒看到過半個人。這在上城不算正常景象，畢竟所有雜誌都說美國境內最為危險也最為繁榮的此處是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對罪惡張開雙臂的不夜城……除非他媽的雜誌又騙了她。

 

        在前行中瞥了眼傷痕累累的左臂，她思忖著如果接合處疼痛加劇，是否該乾脆把它拔下來，一方面是為了健康著想，另一方面是她實在也很討厭這條手臂，不過想到這麼做可能會大量失血，只得咬牙低吼一聲，索性放棄。

 

        ……所以說上城的巷子都這麼長？在步行約莫十分鐘後她這麼想，感覺體力已經流失到底線──如果她有顆電子腦，它現在八成會在感官知覺裡尖聲呼嘯，發出高頻噪音和一些即將死亡之類的無用警告，或許還會有幾條該去找地方治療的白痴建議，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當年在軍隊時堅持拒絕在腦裡安裝電子儀器絕對是正確選擇。

 

        不過說真的，此時前塵往事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她可能真的要死在這充滿雨水和泥濘的髒亂地方。但就在她這麼想的瞬間，目光卻捕捉到數十公尺前方一道背影。

 

        浮空牆照落的強烈白光把雨滴和那道背影打得清晰無比。

 

        一個身著皮衣的高瘦女人。

 

        倒抽一口氣，瞪大雙眼的Shaw能感覺到所剩無幾的腎上腺素完全爆發，在器官縮放中猛烈泵進血管使就要停滯的血液再次湧動，衝進體內每個角落，為身軀帶來最原始的強勁動能──然而這轉瞬即逝，所以她最好把握唯一一次機會。

 

        即使腿上帶有槍傷，左肩也疼得要命，簡直虛弱得搖搖欲墜，但這段距離對Shaw而言仍然不是問題，她在二十秒內就奔至那道背影後頭，伸出左手攫住對方手臂，將其扳過身來，同時右手刀刃已經抵上女人頸側。

 

        然而這女人……讓Shaw產生了一瞬困惑，因為無論是誰，在這種突發情況下都應該顯露些許慌張，但女人沒有，那張堪稱絕美的精緻面孔上只存在平靜淡漠，甚至在雨水滑過淺棕眼球表面時都不眨眼，僅僅是看著她，就像看著普通人。

 

        Shaw皺起眉，覺得彷彿在哪看過這張蒼白的臉。

 

        「妳是來搶劫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女人終於開口，Shaw從恍惚中回過神：「不，但我現在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而妳最好有一間房。」

 

        而女人臉上浮現興味，逐漸加深。

 

        在狹窄巷弄內背著光顯得高大無比的她笑得咧開了嘴，讓浮空牆打下的熾烈豔紅映上潔白齒列，正當Shaw以為她要開口，她卻倏地伸手按住刀背，甚至向前靠近，在吐息打上前方染滿雨水的面頰時，讓刀刃輕巧劃開頸項深入肌膚，接著在Shaw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以前歪過了頭。

 

        「好吧。」

 

        Shaw的最後記憶是猛然灌進左臉的劇烈重擊。

 

        「但妳真得禮貌一點。」

///

 

 

 

        「妳是誰？找我做什麼？」

 

        ……做什麼？

 

        Shaw恢復意識時聽到的第一句話毫無感情，平板一如機械，而睜開眼後，她轉頭便看到前夜那個女人坐在自己身旁，那副近乎半躺地賴在椅上翹著腳、啃著蘋果的愜意模樣讓她甚是不悅，但在發現腿上傷處已被妥善包紮，左臂也不再發疼後便決定按下怒意。

 

        喔……而且真沒什麼好生氣的，身上骯髒破爛的衣褲成了一件乾淨樸素的深藍睡衣，這點最好，她終於無須再聞自己身上雜陳的酸臭氣味……即使這代表某人把她扒光洗過澡，不過無須在意，比較糟糕的倒是她感覺整顆頭都要炸開，全身發熱並且痠疼至極，她衷心希望這不是併發症狀，只是普通發燒。

 

        首先轉動眼球審視所處環境，她判定這房間屬於上世紀懷舊風格，因為它完美複刻了如今只能在博物館裡見到的下城繁榮時代──屬於中產階級的古典擺設，全木質家具、同一褐色調，唯一不搭襯的是角落那台插了幾十條線的大型電腦主機和整整七台螢幕。

 

        ……不，地上那片紫色的毛絨絨地毯和床邊那塊熔岩燈也挺突兀的。

 

        「我只是想找個地方療傷，而妳剛好在那裡。」沒花太久就理解自己處境，Shaw選擇平靜回答。她知道一個雙手被高高綁在頭上床架、雙腳也被繩索綑住的虛弱負傷人類最好還是別對照護者發難，至少暫時不要。「我的腿……妳取出子彈了？」

 

        「怎麼，那是誰打的？」指向床邊矮櫃上的醫療用具，女人噙著無論如何定義都在邪惡範疇的微笑，伸出食指使勁按住Shaw的腿部傷口，引得後者齜牙裂嘴地吼了一聲。「情人？仇人？想要那顆子彈作紀念嗎？那肯定是情人了。」

 

        哇，情人，多浪漫啊。女人勾著自己棕色捲髮時發出的刻意至極的嘆息讓Shaw直想往那張臉上吐口水。可她忍住了。

 

        「我沒有這種東西，然後妳可以放開我了。」

 

        女人卻搖搖頭，狀甚無辜地指著自己頸側一塊灰色膠帶。

 

        正是昨夜那道裂口所在。

 

        「這可不行，妳昨夜這麼對我，我會害怕呢。」

 

        同樣刻意至極的口吻讓Shaw瞇起眼：「我根本沒想動手，那是妳自己造成的，」那道裂口底下閃著僅能屬於精密機械的冷冽光芒，她昨夜在女人按住刀刃剎那便發現了。「妳是全身義體化吧，機器人小姐，那對妳來說不痛不癢，更別說妳還把我打昏了。」

 

        如果沒有那一拳，現在Shaw多少會由於社會性禮儀而對這些照顧行為產生一點謝意，但世上不存在「如果」，而且她的頭還痛得要命。

 

        「喔……妳不太懂得這之間的分別，對吧？所謂『機器人』與全身義體化。」自動忽略怨言的女人深深嘆了口氣，澄澈眼底流露出一絲悲憫。「你們就是這樣，不能接受經過縝密設計而毫無缺陷的造物，不能接受進化，愚蠢又固執地堅決抗拒。」

 

        不，不是悲憫──更多的是自大與驕傲。

 

        Shaw正考慮瞪突然開始高談闊論的她：「妳在說什麼？」

 

        「人類生來充滿缺陷，妳看，容易起伏的情感、隨時間耗損老化而不可更換的肉體、無法理解更高層次存在的可悲思想……打個比方，就像寫壞的錯誤代碼──」站起身來的女人在床邊伸展身軀，就像有這麼做的必要性似的，然後她居高臨下俯視著Shaw：「要我猜猜妳現在的情緒嗎？如果妳不說謊，那麼我的答案就絕對正確。」

 

        挑起半邊眉，Shaw聳肩：「妳可以試試看。」

 

        「鄙視，妳覺得荒謬，一個沒有靈魂的容器怎麼有資格批判妳。」

 

        「這不是情緒，妳是不是哪裡搞錯了？Samantha Groves？」

 

        故意把眉頭撇成八字，Shaw嘲諷地揚起嘴角，女人則終於顯露她截至此刻的最大情緒──高高揚起合成皮膚上兩道細眉，一對覆滿輕浮殘酷的淺棕玻璃珠子深處不斷閃爍，或許柔軟也或許不的那雙鮮紅薄唇微微張啟，然後開懷地笑了起來。

 

        「哦，妳知道我是誰。」

 

        「說得像這世界上九十億人口裡還有誰不認得妳的臉。」Shaw是真的覺得好笑，她敢打賭就連她的左臂也這樣覺得。「我還知道妳連我唯一擁有的情緒都感知不到，所謂的情緒探測器根本就是放屁，謊言企業啊。」

 

        聽到這番話的女人笑得越發開心，至少就肢體語言看來如此。

 

        「可惜我不是Decima的最高管理者，不是Samantha Groves，我是Root。」

 

        Shaw皺了皺眉。

 

        女人則突地湊近她的臉，輕輕咬住她的鼻尖。

 

        「妳並未感覺憤怒，只是控制了外顯情緒想讓我錯認，然後藉此嘲笑我……不得不說這種能力相當值得讚賞，但區區的未進化人類怎麼能得逞呢，Sameen Shaw。」

 

        聽見自己名字的Shaw緩緩瞇起眼，與上方那雙不可能顯露絲毫真實的淺棕瞳眸互視片刻，接著倏地甩過頭讓鼻尖脫離，張嘴就咬住女人面頰，讓齒列狠戾扯下一塊合成皮膚，隨後將它呸到一邊──若非塑料或不知什麼玩意和機油、化學液體混合的氣味太過令人反胃，否則她會把它嚼爛再吐掉。

 

        「哦哦哦哦──妳知道這會痛嗎？我有神經的！」自稱為Root的女人誇張地高聲叫著大步後退，低頭望著自己抹過面頰以致覆滿靛藍的指尖，然後噘起嘴，一臉可憐兮兮地將那些液體塗上Shaw的唇瓣。Shaw瞪大眼。「天，我知道人類都是恩將仇報的生物，但妳真的很過份。」

 

        「別說得好像妳是生物一樣！快把這玩意──」

 

        Shaw吼著，而幾根指頭瞬間插進她嘴裡。

 

        指尖抵在口腔內壁，厚重金屬與塑膠摻和化學藥劑氣味頓時充滿舌尖，更爬到根部黏膩固著，那真的讓她打從心底想吐，卻在向上望去、意識到Root有能夠直接捅破她喉嚨的能耐後選擇安靜，甚至連咬斷那些指節的衝動都被徹底壓抑。

 

        「妳真的不懂──我確實是生物。」

 

        數秒過後，像是覺得夠了，指頭緩緩從嘴裡抽出同時，Root的臉上失去表情，連同音聲只存在與其材質相符的冷峻漠然，而Shaw不斷吐著舌頭把唾液往外送，毫不在意自己頰邊會多噁心，她只想把口中一切無機氣味徹底消滅。

 

        「而妳，Shaw，永遠不能動彈之後還能是生物嗎？」

 

        Shaw的視線餘光中捕捉到同等嘲諷笑容，於是停下動作。

 

        只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威脅。

 

        「不如妳來解釋生物從何定義？」

 

        但這麼一句話又讓她打從胃底覺得好笑，「我的定義？哦，會動的物體、保有大部分原生身軀和感情、能夠感覺他者與自身情緒，至少需要完全符合這些定義項。」她相當確定她們都知道現正談論的是「人類」──就在剎那，她感覺Root即將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正是生物，於是她聳聳肩，繼續說下去：「而就上述定義，我不是生物。」

 

        那張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在幾百面浮空牆上大肆宣講的姣好輪廓僵住了。

  

        她想那是因為她的探測器顯示她並未說謊。

 

        「妳在說什麼？妳只有左臂──」

 

        正想像著顛覆性認知衝突的Shaw愉快地吐出最後一口黏膩唾液。

 

        「與此無關，女士，我們都不是。」

///

 

 

 

        客廳裡那座超大冰箱中存放著所有人類用不到的器械、油品與藥劑，只有最下層能看見食物蹤跡，但那些全是蔬果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蔬菜水果，沒有半點肉類痕跡，這點讓Shaw相當不滿，不過想到全身義體化的人類基本上無須攝取食物，暫且不能出門的她還是乖乖啃了整天蔬果，隨後給自己弄了杯濃縮咖啡。

 

        那日對話不歡而散，主要是在Root一再逼迫她承認雙方都是生物卻無疾而終後轉身離開，直到十數小時後，當她終於從昏睡中醒覺並大吼著要上廁所才又現身，乾脆地解開她手腳上所有束縛，並告知自己要出門一到兩天，這期間她最好待在房子裡別亂跑。

 

        本來Shaw沒想聽話，畢竟能感覺到腿上傷口影響不再劇烈，而且左臂被重新修復調整過，她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但Root像早有所知般拿出便攜裝置，讓有著她面部影像的資料顯示出來，再指指上頭的通緝這詞。

 

        『妳身上肯定有什麼重要玩意才讓軍警雙方都發出通緝，更不惜代價也要進入上城，』坐在床邊的Root臉上有著和語氣全然不符的盎然興味。『Sweetie，根據歷史資料顯示，妳可是二十年來第一人，為什麼呢？』

 

        自動忽略詭譎至極的親暱稱呼，Shaw默然許久，在權衡利弊過後開口：『我不知道，七天前我在任務受傷，接受一場手術，再兩天後，他們就開始追殺我了。』

 

        『有趣，不過別擔心，這裡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妳可以待著。』

 

        『我為什麼要相信妳？』

 

        『妳也可以出去外面當靶子，把止痛藥當作我送妳的最後禮物，一小時後吃。』

 

        高揚起眉的Root只扔下這句話便走出房間。

 

        而Shaw不動聲色地在床上癱了好陣子，直到確定Root已經完全離開建物，才起身把腿上繃帶拆開，看見癒合進度良好的傷口後再重新包紮，接著去到那台主機旁，以其附帶儀器檢測自己被換過外殼零件的左臂是否仍有未排除障礙，結果是毫無問題，而且似乎更好了。

 

        即使如此，Shaw仍未鬆懈，畢竟她不知道Root會在多久後帶著軍隊或特工來到這裡將她緝拿歸案，所以她拖著腳翻遍這層屋裡每個角落，找回自己配槍與子彈，還有幾把屬於Root的衝鋒槍與次世代突擊步槍，彈量充足，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把配有高級瞄準鏡。超高倍率啊。

 

        除去對精良槍械以及Root的品味讚嘆以外，她花了點時間在大門外各處布置數種警戒裝置，接著摸到浴室去把身上汗水全都洗掉，甚至抬著腳悠閒泡了個澡──發燒症狀減緩許多，她認為自己可以暫時放鬆十分鐘。

 

        泡得無聊了便攀到唯一窗邊探頭向外望去，從高度意識到自己或許在某棟大廈頂層，四周則全是比自身所在位置更加高聳的冷灰建物與大型廣告，她望著掠過濁黑天際的幾架私人飛艇，瞇起眼，半晌才滑回浴缸潛入熱水之中，無意向地想著上城總有一天會因無法承受負重而崩潰坍落，離開上城以後也得離下城遠一點。

 

        直到體況舒適許多，Shaw到鏡前觀察了下留在臉上依然腫脹的大片瘀青，翻了個白眼才離開浴室，回到房間吞下藥，接著抱起槍躺回床上，闔起眼，伸手撫向耳後。

 

        她仍舊能感覺那突起處不屬於自身的隱密脈衝──她在手術後不久便已發現它的存在，因此開始逃亡以來曾數度想乾脆拿刀捅壞這塊突兀物品，但源於大腦的強烈直覺持續告訴她最好別這麼做，否則厄運或死亡將隨之降臨。

 

        只是，如今它似乎正發射Sameen Shaw的所在訊號，呃……老實說，她認為目前狀況跟等死沒兩樣，但最優秀的士兵都得死在戰場上，所以她會奮戰到最後一刻──如果可能的話，在那之前還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帳把這鬼東西埋進她腦裡的，然後把她／他／它碎屍萬段。

 

        一股無以名狀的強烈憤怒在思考所有事情時猛然湧上，破壞原本安定情緒，使她翻來覆去無法安定，難得覺得自己需要一些外在影響來舒緩彷彿即將爆裂的緊繃身軀，就翻下床去到被無數視窗佔滿的主要螢幕前，左拉右找終於尋到一個音樂播放程式。

 

        裡頭只有一張清單，她無心細看，只是按下播放鍵。

 

        兩個世紀前的古典曲目和著大型絃樂編制悠揚充滿室內，她觀察了下兩側表面質感與純粹音質相符的木質揚聲器，依然感覺Root的品味值得讚賞，也就在毛邊被逐漸撫平的情緒裡慢慢踱回床邊，躺上去並再次闔眼。

 

        但三分鐘後她從安寧中猛地跳起，不可置信地瞪向正在砰砰震動彷若即將爆炸的揚聲器──從裡頭送出的是上個世紀的重金屬、不，死亡金屬。

 

        瞠目結舌的她衝過去按下暫停。

 

        ──天殺的Root腦袋到底裝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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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熱愛Steampunk和Cyberpunk，但世界觀怎麼都湊不起來就放棄完全搞在一塊了。

Cyberpunk2077的E3預告不能再棒，為什麼要2019才出！！！

原本醉茫茫地取了Root Cause當篇名，醒來才發現哦哦哦不行這不行會死人的

雖然就已經想定的整體大綱來說，這個符合最佳定義就是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