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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oting SHO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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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聊天,可以叫我小R或R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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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掉進這坑萬分扼腕只好咬手帕。
太愛瘋子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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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使用新的地方來發表文字,可其實關於寫作拿捏方面還很不成熟(或許永遠也熟不了了),尚祈見諒。
  1. 私信
  2. 归档

※ 警告:合理性依舊低微 / 是刀 / 照常OOC / 字面上理解

※ 不是警告:AU / 大學 / 沒有TM / 年齡差 / 我討厭小撒


只是生存都彌足珍貴。

有時候真話如同謊言,反之亦然。

Btw,我真愛死了Figure 8這首歌,希望你們也能聽。


Figure 8:往復循環無法脫出的8字圖形


BGM:Figure 8 - Ellie Goulding

            Animal - Ellie Goulding


"You have stolen all my senses, there's a fever in my heart."

"I need you more than I can take."

"I will take away my feelings."

"But lovers hold on to everything, and lovers hold on to anything."

"You are taking my defences, you are pulling me apart"


"I chased your love around a figure 8."








【 Figure Eight 】 (下)






 

        每個星期,妳們──Sameen Shaw與Samantha Groves──依舊在同一天的同一時間坐上同樣位置,相同震動分秒未差,一如往常,妳卻再也無法嗅見那淡淡的、能把自己悄悄包圍的清新氣味。那不知何時已成為完全的黑巧克力,裡頭的可可固形物份量更是過高,厚重得只餘強烈苦澀,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糖分存在。

 

        原因不明。或許是因為妳們自那晚過後便建立了另一種關係?但妳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不太清楚那算什麼,總之妳沒能找到適切詞彙形容也懶得多想或深入思考,這始終不是妳擅長的事,過去、現在不是,未來同樣沒有半點可能。

 

        但如果非得定義不可……妳猜,最為方便的形容詞大概是床伴。

 

        說起來,Root──妳真覺得這個代稱比那串長得要命的名字要來得好稱呼──那晚沒有昏迷太久便清醒過來,夜半時分,她以把一瓶年份上佳的威士忌扔進妳懷裡的方式喚醒了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的妳。

 

        妳認為她應該要慶幸妳沒有直接拔槍在她身上多開幾道口子,但妳沒說出口,只是將稍早找來確認身分的微型通行證還給她,而後沉默地與她共享那瓶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士忌,於昏黃光線裡望著一下便轉為酡紅的雙頰。

 

        不久,她從床邊起身走向妳,明顯壓抑著搖晃想維持正常的腳步使妳不自覺露出微笑,或是因此,妳放任她跨坐上妳的雙腿,讓她由上向下地將妳俯視。

 

        「妳沒讓我失望,Shaw,我是該說聲謝謝。」她的笑容純真無邪,彷彿稍早那些危險氣息全是幻覺或者夢境,妳仰頭,一時間沒想到如何反應就聳了聳肩。「我讀過妳的檔案,在第一次看見妳執行任務之後……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沒讓妳成為正式執行人。」

 

        懶得追究她從哪裡搞到檔案或何時看到妳,「醫學院。記得我還在讀書嗎,副教授?」妳撥開一綹在自己鼻子前面晃蕩的髮絲後回應。她高高挑起眉,顯然不太同意這個理由。「妳又是什麼?我從來沒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看過妳,除了今天。」

 

        「不重要,妳只要知道我們同樣效力於一位永不出錯的上級就行了。」她偏頭說道,而妳不悅地用手掌壓上她的傷口,急促抽氣聲與妳肩上狠戾的抓握使妳舒坦了些。「好吧,唯一的不同是我直接為他做事,而妳屬於組織,或許我們能算是同事。」

 

        「同事」?在唯一信任的搭檔死去之後,妳可不覺得自己有這玩意,不過就廣義來說的確如此,於是現在妳們之間突然有了很多牽連:數小時前建立的短暫醫病關係,同間大學內的師生關係,為相同上級效力的同事關係……

 

        「……妳為什麼去上那堂課?不無聊嗎?」

 

        「嗯、或許是被派去評鑑新任講師,也或許是為了妳?」

 

        無言以對,妳決定當作沒聽到,思緒又繞回所謂關係上。基於此時Root試圖脫去妳身上背心的行為,勢必得再加上一條……只是,這該算什麼?一夜情?這樣好嗎?即使現下情形實在難以抗拒,但不確定風險過多,妳伸手按住了她正要解開胸罩繫扣的手。

 

        「傷口。」

 

        「我相信妳把它縫得夠好,大不了就為我再縫一次,妳會願意的。」原來那些危險氣息都是真的,它們確實存在,當她綻出無畏笑容時妳這麼想,同時感到隱約慍怒──彷彿她理所當然地掌控了妳,但這不應發生。「我總該回報些什麼,不是嗎?」

 

        「我不願意,所有學醫的都不可能願意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破壞,而且目前階段還很容易感染。」

 

        刻意跪進妳的雙腿之間,她表情委屈:「如果那是為了妳呢?」

 

        這下妳真沒話好說了,尤其是發現她於身上逡巡來回的指尖不斷帶來明顯顫慄,而這些刺激透過感官遞回神經使妳的下腹越發灼熱,生理反應高昂得無法壓抑──有個日間站在權力結構上方的漂亮女人正打著回報名義向妳投懷送抱──即使不提這些,那些揉合危險與無害的吸引力已足夠龐大,顯然沒有任何人能拒絕,包括妳。

 

        所以妳最終決定要是她不願理會那道傷口是否會裂成血肉模糊,自己也沒必要在意那麼多。

 

        會不會痛?

 

        反正妳不會。

 

        赤裸肌膚很快便相互依偎,「那次,妳在頂樓看了狙擊鏡整晚,而我坐在樓梯間頂看了妳整晚。」她在妳吮吻著她的胸口留下痕跡時帶著笑意低聲說道,妳迅速伸手掐住纖細頸項以示不滿。「純粹巧合,我比妳早到,是妳闖進我的地盤呢。」

 

        妳想要她閉嘴。

 

        「我從來沒有這麼專注地看著一個人過,像妳緊盯目標的樣子。」

 

        但似乎不可能。

 

        「妳很特別,是第一個能夠吸引我的人類,基於我們的上級可能不算是個人。」

 

        誰管他是不是人?妳只想著該如何堵上那張嘴,便讓手指自她的頸項向上探去並毫不客氣地伸入口中,她立刻識趣地安靜了。這樣很好,因為妳才該是掌控一切的那個人,無論何時,若妳不願讓多餘廢話壞事她就不能這麼做,妳們眼前有更多該關注的,而那些表達欣賞的話語不在其中。

 

        可當她開始舔弄啃咬妳的指尖,下身反應讓事情瞬間變得不太對勁,妳迅速收手,接著發現眼角餘光裡的她的笑容顯露些許嘲諷甚至得意,高傲囂張得像正以此宣告掌握大局的人永將是她,這回妳真的生氣了。

 

        於是妳第一次完全無視自己的生理需求,只是以不同方式與姿態一遍遍地將她壓制、征服,把每個被猛烈攻勢刺激得無助難耐的呻吟收進耳底,直到那副泛著熱氣與燥紅的身軀徹底癱軟無力,直到她於淚水裡喘著粗氣求饒似地喊出妳的名字,妳才滿意地用染滿慾望氣味的唇吻上她的。

 

        “Maybe someday I will fall in love with you.”

 

        因著某種莫名的成就感,妳最終放過了她,並迫於無奈重新整頓那道即使刻意分神照護仍慘不忍睹的傷口。半個小時過去,妳以為妳們都睡著了,但事實是沒人失去意識,而這句夢囈般的低喃此刻在寧靜空間裡隨窒息感受不斷放大擴散。妳搖搖頭。

 

        “You'd better not. I don't have any feelings.”

 

        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誠實換得一聲輕笑。

 

        “I know, just kidding.”




///

 

 

 

        那晚妳們在彼此身邊沉沉睡去,直至午後陽光透過窗戶斜映渲染滿地耀眼金黃,才起身對彼此點頭充當一句早安。之後,妳與她每個星期的交集除去下午一點那堂課,還會再多幾次──無論空蕩實驗室或教授辦公室都曾待過,學校外的地點幾乎數不清,然而誰都不對此妄下定義,只是保持默契地滿足對方渴求,一次又一次。

 

        即使妳有那麼點懷念消失的蛋白檸檬塔,卻覺得巧克力也很好。

 

        這段關係始終簡單乾淨,因為將談情說愛這種倒楣事遠遠隔離在外是妳們共同默認的前提。儘管Root老用輕飄飄的暗示口吻說些讓人暴躁的調情話語,卻從未提出越線要求,僅在心血來潮時找上妳,並不由分說地拖著妳去吃飯、兜風或看場無聊電影。


        偶爾她會送上一些點心,大部份是蛋糕、餅乾或甜甜圈,都很好吃。有時,在路上妳會被炙烤過後的濃郁肉類香氣吸引,她則總能察覺妳僅有一瞬的停頓,接著踏著輕盈步伐率先走入店內,像是從不在意原本計畫,更對時間流逝毫無所謂。

 

        妳不知道一名本應忙碌的特工兼副教授哪來這麼多閒暇空檔,但看在她的品味一向合乎胃口的份上也就答應每次邀約。反正跟系上單調乏味的交際活動相較之下,與Root待在一塊更輕鬆舒適,又反正她看起來只是缺個擁有相同秘密身分的夥伴,這些都還在能夠接受的範圍裡。

 

        之後……或者之前?其實妳不記得是何時產生的想法,可這種於限度內相互索求的共生模式使妳覺得自己似乎能夠和Root分享些「什麼」,那也許是妳第一次待在那棵樹下等待她的原因,而後它變成例行公事,一個習慣──是那種若未實行便會感到不適的習慣,甚至如同制約,妳卻不曾想過將此抹消,就像沒有想過戒酒一般。

 

        一切理所當然。

 

        但於各自從任務裡解脫並熱烈纏上彼此身軀的某個深夜裡,妳聽見她的嘆息。

 

        「真是沒有盡頭的追逐遊戲,對吧?」

 

        話語突如其來,妳一時間不能理解,只因此在她細細親吻妳的臉龐時想著這段時間似乎不合常理。試圖抓住這個想法進一步釐清,但它很快消失於她為妳帶來的快感之中,像藏進最近總瀰漫紐約上空的深重陰霾,妳抓不著,更為所有撫觸沉溺陷落無計可施,索性放棄不管。

 

        理智的優先順位逐漸向後挪移。

 

        妳似乎只能顧上自己在她永遠專注的雙眸底端是何種模樣。

 

        那晚結束後不過多久,Root洗過澡便靜靜睡去,側臉看來頗為安適。妳躺在她的身邊準備入眠,自己不時望著同樣手機號碼猶豫是否撥出的模樣卻突然閃過眼前;妳為此皺起眉,接著看見自己於漆黑影院中悄悄瞄向身邊專注盯著銀幕的女人;妳抹去額際冷汗,最後想起某間牛排店裡不經意開口詢問對方感情狀態的自己。

 

        『沒有,但如果我也這麼喜歡其他人的話怎麼辦?』

 

        『……不關我的事。』

 

        『是嗎?真可惜,還以為妳很喜歡我呢。』

 

        一抹伴著雜訊的慣常微笑定格停駐腦海,而後腦突兀傳來詭異冰冷感受,彷彿熱量剎那間全被不明能量吸收,妳感覺自己此刻空白赤裸毫無防備就像一具送入手術房前的僵硬身軀,這恐怖過份鮮明尖利得使妳慌亂不已,於是妳依循本能下了床,拿出槍──妳想殺了她。

 

        迅速以標準動作將槍上膛並解除保險對準目標,妳憤怒瞪視自己止不住顫抖的雙手卻不敢讓食指搭上扳機,然後意識到這是自己首次跨越理解範疇,真正體會恐懼這個詞彙的內在意涵──妳以為永遠不會發生的不可能。

 

        ──在等什麼?妳必須除去危險源頭!妳竟希望徹底掌控她?妳必須離開她!妳放任她成為習慣?妳絕不該與相伴至今的生存信仰背道而馳──

 

        「擁有即是被擁有」。

 

        ──她剝奪妳、她賦予妳。

 

        妳迫切需要證明自己即使現在開槍也不會痛。

 

        “Hey, sweetie.”

 

        但意料之外的醒覺使妳驚愕並不自覺後退數步,而她在危及生命的威脅下卻仍盛滿溫柔情感的眼神與安撫口吻幾乎將妳徹底淹沒。全然無法解釋自己此時的荒謬行為,妳緊咬牙關移開視線,僅是保持隨時能將她擊斃的姿態,一言不發。

 

        “Are you okay?”

 

        不。

 

        妳想對她發出狠戾咆哮。妳想逼迫她把那些多餘的無用的可怕的賦予之物全數收回。妳想回到起始親手扼殺一切。

 

        妳需要證明。

 

        “Come back to bed.”

 

        但妳最終放下了槍。

 

        “Don't be scared, you'll be safe.”




///

 

 

 

        這是挺奇怪的。

 

        妳們的關係並未由於那次事件結束,Root似乎沒有受到驚嚇,後來也不曾提起它,與妳的默契依舊持續,一切如常。或許她只當成妳那天做了惡夢之類的,妳猜,這很省事,反正妳也不想解釋……何況妳根本不知道得解釋什麼。

 

        所以妳放任那些想法在心底相互撞擊,接著讓它們從兩敗俱傷的腐敗中發芽茁壯,妳放棄挖掘與思考,更極其稀罕地嘗試接受一切、將其真正視為理所當然,即使動搖到一直以來的自我理解亦同──妳不抗拒它們進佔思維的每個角落──妳依然和她一起做些像是同學或朋友或愛人才做的無聊事,照舊與那副身軀於熱烈裡糾纏不清,每一次。

 

        但兩個星期以來,她出現的頻率明顯低上許多,偶爾現身時卻總是狼狽不堪。妳沒問她最近都怎麼了,因為妳們從不干涉對方的「公事」,於是只單純認為她接到棘手任務,並於那些難得夜晚縱容她以將妳擁抱的身姿入睡。

 

        這些全是司空見慣的小事,對一名優秀特工而言不算什麼,尤其她是那樣聰明。妳十分清楚,便以為事態會很快恢復如常,卻發現自己已經掌握不了她的行蹤。

 

        於是,那個星期一的下午一點,妳右側的座位第一次空下了。

 

        接著,那個星期一的下午三點,妳收到一個地理座標、一串號碼與一張照片。

 

        最後,那個星期一的晚間七點,妳在一棟廢棄建築的頂樓找到她。

 

        藉由訊號確認地點並進入樓內後,端起槍戒備著沿似乎永無盡頭的樓梯拾階向上,妳總覺得這裡相當眼熟,因而按著記憶與時間線仔細回想,發現自己的確在這待過,更發現這可能是Root當初安安靜靜地望著妳整晚的地方。


        那時候,原本獨自待在這裡的Root在想什麼?正在喝酒嗎?在懷念某個人嗎?或者僅是心血來潮想看看紐約夜景,如同她每回將妳拉走一般隨意?為什麼自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為什麼她會看著並非目標的妳?妳有什麼好看的?


        踏上頂樓之後,妳發現自己是第一次去想這件事,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她現在奄奄一息地靠在矮牆邊坐著,看來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渺小卑微。

 

        不必多加揣測,不必提出選項,不必費心選擇。只需望上那麼一眼,妳便明白她即將迎接人類的共同結局,地板上那灘開始乾涸的液體顯然屬於她。

 

        她就要死了。

 

        猝不及防。

 

        “Kiss kiss to you too.”

 

        當妳沉默地走到她身前半跪並將槍口抵上額心時,她這麼說,依舊笑著,只是失去所有危險氣息以及刻意為之的惡戲,僅剩疲憊。妳沒放下槍,卻親吻她,一手用力壓上她正按住傷處的手背,讓仍在流淌的黏膩濕濡透過指縫逐漸包覆指間,妳彷彿能夠聽見乾燥唇瓣相互擦過時的細微聲響,兩相對比之下竟讓妳笑了出聲。

 

        因為──很荒唐不是嗎?

 

        妳拉開些許距離,於急促呼吸中將染滿左手指尖的血液抹上自己雙唇。

 

        「……妳不該質疑我們共同的上級,更不該調查關於他的任何事。」吞落那些濃稠鐵鏽氣味,妳說,平靜注視她被遠處燈光照得更加脆弱的慘白輪廓。「為什麼這麼做?妳只要記得他從未出錯就行……Root,為什麼……Root!妳明知道下場!」

 

        從輕聲細語猛然轉為無能克制的憤怒咆哮,已經查明原由的妳深知自己在責備她。妳厭惡她的愚痴固執。妳為了自己責備她。妳認為她過於自私。妳為了她將妳鎖入桎梏後卻必須在此處親眼見證她的消逝而責備她──妳憎恨當時拒絕將她掌控的自己。

 

        如果妳把她抓得夠緊?

 

        「質疑與尋找錯誤是我的本能,我找到了,事實是他正走向錯誤。」她輕聲說道,氣若游絲。妳發現她舉起手,顫顫巍巍地,似乎想要如以往般撫上妳的臉,但滿是鮮血的指尖驀地縮回,妳望著她就這麼將手放下。「我一直認為人類全是該被清除的錯誤代碼,因為人類充滿瑕疵……可我遇見了妳,而他出錯卻拒絕修正……我質疑的是自己。」

 

        現在不只荒唐,妳更覺得可笑:「妳想說什麼?我是好的、完整的?妳就為了……妳不在乎自己的命,就為了這些!這些、這些事……」根本不懂她為何在所剩無幾的最後片刻裡還試圖告訴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妳嘶吼著逐漸失去聲音。

 

        妳不想知道。妳不願意知道。

 

        「是的,自始至終,妳是我唯一認可、欣賞的人類,妳是完整的。」她說著,鄭重其事地頷首,然後就衝著妳笑:「很高興最後來的是妳,Sameen,我喜歡這段時間,這很好……或許是最好的。」

 

        妳想要她閉嘴。真的。也真的不想。

 

        「真希望能有多些時間和妳在一起,如果能永遠如此就好了。」

 

        凝望自己在那雙深邃眼眸底處的模樣,妳抓著她的手放上自己側臉,她笑了笑。

 

        「記得我說過或許某天我會愛上妳嗎?」

 

        「我只記得自己說了妳最好不要,我沒有感情。」妳咬著牙再度宣告,一字一句於震顫中吐得明晰切實。妳從未像此時強烈希望她會同於以往笑著安靜下來,卻又矛盾地渴望她的聲音,即使那將把妳徹底毀滅亦然。「那些都不重要了,還有任何遺言?」

 

        說啊,時間不多了。

 

        「是的,我沒有愛上妳,因為我也不懂得愛,但每當我在妳身邊……只有那些時候,我感覺自己是安全的。」她毫不畏懼地以直視將妳的面容收進眼底,笑容比過去所有時刻都更加溫柔。而妳俐落解去保險,食指終究於崩落空白中搭上扳機。「現在我很安全,妳可以執行任務了。」

 

        她閉上雙眼。

 

        「這就是……不,即使最後了都要說謊?我曾經拿槍指著妳,就像現在,記得嗎?在我身邊怎麼可能會是──」

 

        妳再也看不見自己。

 

        「我永遠願意為妳說謊,也將永遠為妳誠實……就像妳。」

 

        便怒吼著瘋狂扣下扳機。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彈殼翻飛落地散成滿地銅黃破片,直至子彈用罄而扣動扳機的行為只能發出空虛聲響,妳咧嘴笑了,凝神注視那些模糊中正被一點一滴打濕稀釋的暗紅血灘,妳知道自己證明了什麼。

 

        因為、看啊!她就要失去呼吸了,妳就要失去她了,她就要永遠永遠永遠消逝了,就要被埋進地底什麼都不剩了,但妳依舊不能感到疼痛,妳的存在依舊那樣可憐卑劣。

 

        一切從未改變,這是真的,這才是現實。

 

        ──妳不會痛。




///

 

 

 

        大雪紛飛的那個星期二下午,妳一如既往站在那棵樹下等待著她,不撐傘也沒戴上帽子,狹窄可視範圍內來往湧動的人群隨時間逝去逐漸增加,卻始終未見那道熟悉身影。三十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妳低頭望向手錶,感受到心底不安開始膨脹發酵。

 

        妳知道她是個守信的人,因為過去的每個星期二她總是比準時還早上那麼一些出現在這裡,而妳又總是搶先她幾分鐘,整整半年。

 

        握緊大衣口袋裡的手機,妳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選擇信任她。妳知道她很聰明,機敏得足以避開任何危險,彷彿世上不存在任何能傷害她的事物,但是,意外呢?如果有架飛機突然砸進她所在的學院裡呢?要是有人持槍闖進教室掃射呢?

 

        妳真討厭失約的人,雖然妳們從未真正約定過些什麼。

 

        ……等等、什麼?妳驚醒似地為自己的想法蹙起眉頭,突然無法憶起自己站在此處的原因,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正等待什麼。妳思考著,而手機突然收到一條訊息,內容是告知代號改變事項──妳從此刻開始便是Indigo Five Alpha,這等同於宣布妳成為正式執行人。

 

        看著手機訊息,妳沒有反應,只是關掉它,繼續猶豫是否該打通電話給自己隱約知道永遠不會到來的那個人。或許那會是個空號,妳想不起那串號碼。


        不對。

 

        ──「她」?

 

        疑問浮現瞬間,彷彿腦內氧氣全被抽取殆盡,妳像坍落積木般猛然跪倒在地,雙手奮力壓住胸口如同誰在其上狠厲炸出絕望破口,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自高速鼓動的心臟中隨血液擴散蔓延,妳失措而狂亂地在雪地上扒抓出無數痕跡,妳竟汲取不了任何氧氣。

 

        摸索著緊緊握住腰後冰冷金屬以確認現實,妳抽出它,艱難地將它向上挪移。

 

        妳想起來了。

 

        「她」。

 

        是的、是她,一個本應與妳處於相異世界的女人,一個總在真實虛假之間遊走的女人,連帶吐露話語都令妳難以明辨,只有那些溫度、笑容與眼神直到終焉都不容質疑,是她……

 

        ……是她把妳賴以為生的自我認知完全竊取,是她透過細微渺小的時時刻刻把所有陌生感覺堆砌在親手毀壞的妳的信仰之上,是她讓妳變得愚蠢更天真相信未來有跡可循,於是妳放棄離開她卻徹底遠去,她剝奪妳、她賦予妳、她剝奪妳──

 

        妳看見眼前雪地灑滿鮮血。

 

        妳想問她不會痛嗎?如果不會,那就太狡猾了。

 

        「因為妳覺得很痛。」

 

        她的身影在各式符碼字句錯落排列的漆黑裡亮眼如昔。

 

        而妳著迷地將其凝視,讓近在耳邊的轟然巨響將意識拋進無底深淵,突然希望他們能找到那具或許已被封存於大雪深處的破敗身軀,更希望自己得以回到過去,那麼妳絕不再怯懦逃離甚至任由恐懼吞噬記憶,妳將在那裡和她呼吸相同遺憾與美好直至血液流盡後覆上全然黑白。

 

        她向妳走來。

 

        『真是沒有盡頭的追逐遊戲,對吧?』

 

        ──不是的,Root,是的──

 

        痛楚終究迎來平息,妳閉上雙眼,想起檸檬塔與巧克力與斑駁脫落的鐵鏽氣味,於是妳笑了,在世界停止運轉之前。

 

        『我們早已在交叉點上停下腳步。』

 

        ──永無止盡。






【END】


- - - - - -

終於寫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概一星期的自我折磨結束感人肺腑T____T

Figure 8循環播放也已經來到第504次,Animal大概一百多次?

附帶一提我聽的是Apple Music Festival London 2015版本,兩首都是。Figure 8的CD版本只差點震撼,但Animal的實在讓我...超沒感覺,反而演唱會版本帶來的窒息感更好。


寫中段時的想法是,產生去掌控一個人/事/物的慾望當下,自己已經被掌控了

擁有即是被擁有」(To possess is to be possessed.) 是之後才想到的,按照存在主義思想應該是有更深奧的解釋,不過膚淺如我就只採用字面上意思了^q^

對最後一段的設想則是Shaw之前本能啟動了某種防禦機制去刻意遺忘Root死亡的事,只是組織傳來的訊息是一種大型改變,而且跟她們身分以及事件本身非常相關,所以被迫想起來了。世界無奇不有嘛。

這個結局真是改了幾百次,一直猶豫反覆顛倒,差點搞死自己........

後日談應該是會有的,應該,因為我還沒開始寫。



有疑問有吐槽有聊天都一如既往歡迎噢噢/

中秋節快樂/

Hope to seeeeeee you next time/


下面歌詞大部分自己渣翻ˊ___>ˋ


Figure 8 歌詞

Breathe your smoke into my lungs,
In the back of a car with you I stare into the sun,
Still not too old to die young,
But lovers hold on to everything,
And lovers hold on to anything

吸取所有來自於你的二手菸
與你在後座相依的時光裡我凝視炙熱太陽
依然年輕得似與消逝毫無關聯
戀人們啊、總將一切緊緊抓住不願放手
無論如何細小的事亦然

  
I chase your love around a figure 8,  
I need you more than I can take,  
You promise forever and a day,  
And then you take it all away,  
And then you take it all away  

我在永無止盡的循環裡追逐著你的愛
我渴求你遠超自己所能承載
你曾承諾我永遠與每個時刻
但如今你將它們全都帶走,一點不留


Place a kiss on my cheekbone,  
When you vanish me, I'm buried in the snow,  
But something tells me I'm not alone,  
But lovers hold on to everything,  
And lovers hold on to anything  

在我的顴骨上烙下一吻
當你在我眼前消失,我便被埋進深雪之中
但某些事物說我不是獨自一人
但戀人們啊、總想掌控所有一切
無論如何細小的事亦然


I chase your love around a figure 8,  
I need you more than I can take,  
You promise forever and a day,  
And then you take it all away,  
And then you take it all away  
  
我在永無止盡的循環裡追逐著你的愛  
我渴求你遠超自己所能承載  
你曾承諾我永遠與每個時刻  
但如今你將它們全都帶走,一點不留  




Animal 歌詞

I'll show you all of the places I'm dreaming of.
I'll take you to the ocean, I'll bring the sun
We are seventeen, we have just begun...
I have love to fight for and then some
But you ar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the one.
我將自己所有夢想之地展現在你眼前
我將把你帶往無邊海洋,我將為你帶來日光
我們只有十七歲,一切正要開始
我懷有足以對抗一切的愛情
但你是唯一,唯一、唯一、唯一...


Wake up in the morning, we're paralyzed...
We'll fly into the garden like butterflies
There will be no blood and there'll be no pain
I want to fall in love with you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於那個早晨醒來時,我們已被麻木
我們將如蝴蝶般飛入美麗花園
那裡不會有腥臭血液也將沒有任何痛楚
我想要再一次愛上你
再次、再次、再次...

You have stolen all my senses
There's a fever in my heart
And you are taking my defences
You are pulling me apart
Forever we're young and we are dying
And we will be spilling all our blood.
So I will take away my feelings
I will be an animal
An animal
An animal
你已偷去我所有感覺
但有一股炙熱存於心中
你帶走我所有防禦,你將我徹底撕裂
我們將永遠年輕,也正在逝去
然後我們會灑出所有血液
所以我將帶走自己所有感知
我會成為動物
純粹的動物


I'll tie you in my arms, I will smother you
We'll tell each other lies like we tell the truth
I'll colour in the sky and I'll colour you
I want to draw on your sk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again
我將把你鎖進懷裡,我會將你扼殺其中
我們會對彼此吐露謊言正如說出真相之時
我將把天空染成我的顏色,我將把你染成屬於我的顏色
我想再次在你的皮膚上繪出圖案
再次、再次、再次...

We will run away from danger
We will run away

我們將徹底逃離危險
我們將逃離一切,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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